【大美广东】The fire dragon dance welcomed the Chinese New Year celebration 龙腾焰舞迎新春

【大美广东】The 2025 Guangzhou Lantern Fair awaits you for free at Guangzhou Cultural Park 免费赏花看灯!广州文化公园“元宵灯会”等你打卡

穗籌建穗港澳協同創新中心 開展跨境成果轉化試點

粵建產業新支柱 聚焦AI和機器人

看中粵港合作優勢 港股上市公司晶科電子24億產業基地落地南沙

總投資549億元粵藏電力項目簽約 保障大灣區綠色能源供應

司马迁笔下的”身毒国”,到底在哪里?

发布时间:   来源: 欧洲侨报

(来源: 澎湃新闻)“……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使大夏来,言居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使问所从来,曰‘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于是天子(汉武帝)乃令……指求身毒国。至滇,……莫能通身毒国。”

——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第五十六》

最初没有打算来上信德。这里毕竟不如下信德的卡拉奇和塔塔古城有吸引力。我在一个摄影网站上,找到一些巴基斯坦人,然后发信征求他们的意见。第一个回复的是阿伽·瓦希姆,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为什么不来萨迦尔呢?”

印度河畔人家

于是到了萨迦尔,到了中国古籍称为“身毒”的上信德,它也是印度河进入信德之后的第一城。数不清的民族和征服者曾在这条从《梨俱吠陀》时代起就受到崇拜的圣河上熙来攘往,各显神通:希腊人、塞人、贵霜人、波斯人、阿拉伯人、蒙兀儿人乃至英国人。只是不知道,在《摩诃婆罗多》中出现的那支名为“中国人”的“黄皮肤”军队,是否也曾驻扎在这岸边。

印度河边的七贞女墓,书上说是一位地方官员的墓地,而问旁边村落里的任何一个乡人,他都会告诉你如下故事:残暴的罗刹如何要霸占七位贞洁的女子,她们如何向天神祈祷恳请慈悲,于是大地裂开一条缝,吞没了七贞女,带她们脱离了这污秽的世界。

七贞女墓 本文图均为 Chris 摄

七贞女墓位于伸进河里的一个尖尖的小岬角上,虽然也多用蓝绿白色的瓷砖做装饰,却不是常见的波斯式或者蒙兀儿式。它没有陵园,只有一座高台。从下面的入口爬上几级阶梯,上到土台顶,七座古墓和一些小墓就直接端坐在几个砖台之上。墓身为黄色软砂岩,繁复的几何图案簇拥着中心的向日葵。周围几根约两米高的柱子,贴满了彩色釉砖。这种建筑样式和装饰风格,与卡拉奇附近的乔可翰狄古墓群相同,据说是伊斯兰世界所独有。

站在七贞女墓的高台之上,看广袤的印度河滔滔南去。有江河的地方就有水上人家,萨迦尔也不例外。巴基斯坦人的族群观念十分浓厚。尤其是在旧时代,从事某一职业的人往往都属于一个或几个特定的族群,而且受传统印度社会的种姓制度影响,还属于特定的种姓。不过萨迦尔的水上人家却有些特别,他们的来源没人能说清,也没有种姓,无论在从前还是现在,都是社会主流之外的边缘族群。他们是河上自由的民族,船是他们的家,印度河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人们称他们为摩诃那人。

萨迦尔渔人的晚祷

下到河边时,差不多是正午,摩诃那人已经在船上或棚屋里休息了。蓝天白云,棚屋外面晒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河边三三两两地泊着小船,船头驾着宽大的桨片,有三个小孩子扑在船舷上,嘻嘻哈哈哗啦啦地戽水玩。姐姐发觉我走近了,招呼了两个妹妹,齐齐地回头看着我。

微笑和糖果是跟小孩子打交道最好的方式,甚至不用说话。在她们要跑开的时候,手一伸,摊开的手掌上出现几枚糖果,她们就会羞涩地慢慢向你靠近。大姐姐披着红底白圆点的头巾,拢着两个妹妹,怯生生地从我手里拿走糖果,分给妹妹们,然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剥着糖纸。我操着仅会的几句乌尔都语,轻轻地问起她们的名字和年龄,仍然是大姐姐代为回答,脆生生地讲着我基本听不懂的信德语。我举起相机,三姊妹就更有些僵硬和局促了,不过还是很配合地站着没跑开。渐渐地开始有大人走出棚屋来,远远地指指点点,微笑和气地看着我。连印度河仿佛都温柔了起来,脉脉地听不到水声。

失落的印度教

河心小岛上那座寺庙叫娑多贝罗庙,是一处重要的印度教朝圣地。摆渡船把我送到了岛上。寺庙其实不怎么出色,除了山门和正殿外,大多砖墙灰面。正殿是大理石的拉贾斯坦式建筑,外墙上雕刻有诸天神、经传故事和明王上师。偌大一个寺院,似乎只有一位庙祝,头戴黄色小帽,眉心一点橘黄。进山门时,他看到了我,迎上来合什道了一声“Namaste”,然后领着我,打开所有大门,一间一间地介绍。他不大会英语,我也听不大懂他的乌尔都语,只是偶尔会从他温和的语音中,听到一些熟悉的神的名字“湿婆”、“悉多”、“哈奴曼”,时而还能闻到熏焚檀香的味道。

庙里来的,大多是来游园的当地穆斯林。我连比带划地问庙祝,上信德还有多少印度教徒?他肯定地告诉我:有的,不过比起从前少很多,而且大多居住在乡下。

印巴分治后,印度教徒和锡克教徒大批迁往印度。随着他们离去的,还有古老劳鹿珈国的回忆,一个存在于上信德的强大印度教王国。劳鹿珈古国的居民主要是阿逻拉人。神话中,阿逻拉人是高贵显赫的刹帝利种姓,居住在遥远的北方。湿婆神第六次化身的持斧帕腊苏喇玛为报杀父之仇,24次屠灭刹帝利,阿逻拉人避难逃到了上信德,在如今萨迦尔附近建起阿逻尔城,并逐渐形成劳鹿珈国。公元7 世纪前后,国力极盛,囊括整个信德和南旁遮普地区,治下有印度教徒、佛教徒、耆那教徒和祆教徒。玄奘大师游历至此,见有“伽蓝数百所,僧徒万余人”,“异道杂居”,“如来在昔颇游此国”。末代罗达希尔多次击退阿拉伯倭马亚帝国的侵略,最终败在大将穆罕默德·伊本·卡希姆手下,首级被割下送往大马士革。阿逻尔城破之后日渐衰败,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烟尘中。

上信德古国的艾哈默德古堡

阿逻尔古城遗址在萨迦尔郊外,车开半个小时的样子才到。司机领着走过一段土路,然后猛不丁往前一指:“阿逻尔。”我就这样一头撞进了阿逻尔城。这里与路上看到的普通乡间景致没什么两样:据说是城墙和屋脚的土埂横七竖八地交错着,丛生的杂草中,堆着残砖断石。古代旅行家记述的那些美轮美奂的万千宫室,都已化作了尘土。

唯一有古意的遗迹,是两堵残破的墙,孤零零地站在一个土丘上,白云默默。前面立了一块混凝土碑,说明是巴基斯坦国家保护文物,是那位少年将军卡希姆修建的“ 伊斯兰之门”清真寺。寺院原有的规模已经无迹可寻,残存下来的拱门朴素无华,墙上的格窗用泥砖简单堆成,可以猜想,在当时这是一座实用大于旌表意义的清真寺。

据说在战场上,卡希姆亲手枪挑达希尔王于马下,而不久以后,达希尔王的女儿们以自己的方式复了仇:她们充入哈里发的后宫之后,谎奏已被卡希姆玷污过。哈里发龙颜震怒,下诏赐死了卡希姆。他的声名也同失落的劳鹿珈国一样,渐行渐远。征服者与被征服者,都成为古老阿逻尔山丘上消散了的云烟。

5000 年前的城市

可能是来之前对上信德期待太多,当阿迦问起第一天感觉如何时,我的礼节性让他在电话那头都听出来了。“明天会有趣得多,”他这样说,“我安排好人了,带你去摩亨佐达罗看看。”

巴基斯坦曾经孕育了印度河谷文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肇始于公元前5500 年,止于公元前1300 年。目前发掘出来的规模较大的遗址,主要是巴基斯坦旁遮普省境内的哈拉帕古城,以及上信德的摩亨佐达罗,后者更有名。

摩亨佐达罗离萨迦尔大约200 多公里。路况不大好,颠颠晃晃足足五个小时才到。欢迎我们的是一座3 米高的“祭司王”塑像,是摩亨佐达罗出土的著名小雕像的复制品。不远处的小丘上,高高耸立着最显眼的建筑——贵霜时代(约公元前2 世纪)的大佛塔。佛塔是发现古城的机缘。当年印度考古官员寻访古迹,一位佛教僧人引着他来到这座几乎完全坍塌的佛塔前,希望重修。正是在随后的修复过程中,发现了佛塔下这座雄伟的古代城市。

摩亨佐达罗遗址 资料图

印度河水六次淹没这里,数千年的冲积,早已将当年那座悬在半空中的夺目城市洗尽铅华。普通砖石砌成的房屋,一间连着一间,窗户都背街开,每一户或每几户都有一口水井。民房之间,纵横着许多两米来宽的街道,乍一看并不起眼。但,如果这是将近5000 年前的城市呢?

摩亨佐达罗整个城市经过完善规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山丘上的内城,有城墙护卫,另一部分则是低地的外城。这里的古人十分注重公共卫生,每户人家都有单独的浴室,废水引排到街道两旁的公共排污阴沟,最后流出城市。其中最大的一段阴沟,居然有一人来高。光是这统一的市政排污系统,就比现在印巴许多地区都要先进了。

信德人与茶

阿伽有一张照片,一块平地而起的巨石,30 多米高。不是景点,阿伽却有心地发现了这里。我也因这张照片选择了巨石作为最后一站。

在巨石下,我遇到了几位牧羊人,黝黑的脸,粗大的手脚,乱蓬蓬的头发和扑满了灰土的库尔塔长袍。他们笑眯眯地打量着我,我也报以微微的笑,都有些拘谨,似乎不知道怎么克服语言的障碍。终于,其中一位迸出了一句“Chine ?(中国)”,我赶紧点头回答“je je( 是是)”。于是他们一起点点头“acha acha(好好)”,气氛融洽了很多。

我抬手抹了抹汗,一位花白胡子大爷马上站起来,打个手势问要不要喝水。我点点头,结果大家就马上张罗起来。打水,洗茶碗,劈柴生火,烧水煮茶,忙碌了十多分钟。最后大爷亲手在碗里加了几勺蔗糖,倒好茶,端到我面前。

“Chai(茶)。”他说。

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心紧了一下,然后舒展开到无限大,把荡漾的红茶、牧羊人、大石头,以及透过车窗看到的牛羊群、小邋遢孩子、红棕色大胡子都包了进来,通电一般欣欣然从记忆的二维平面上站起,围在大爷背后,热切地看着我,一起殷勤地说:“茶。”

大爷找出块红披肩,披在我身上,说:“这样你就像个信德人了。”

信德人!

我眼前闪过了一张一张的面孔:卡车窗里的年轻小哥,问我会不会讲信德语的和气老人家,马素木塔下帮我找了半个多小时钥匙的看门人,举着彩色风筝却在跟同伴兴高采烈玩玻璃弹珠的小男孩,镜头前露出豁牙嘻嘻笑的小女孩。这些我以前忽视了的脸,如今全都站在我遇见他们的地方,印度河边、尖塔下、娑多贝罗庙里、古堡的望台上,在阳光下清晰地笑。

邂逅是一种惊喜,缘分让我对本是异国他乡的上信德倍感亲切。

黄昏,阿伽陌生而亲热的声音再次在电话那头响起:“回来吧,很多人等着要欢迎你。”他背后有清脆的恰帕尔响板、欢快的雅可塔罗琴、嘭嘭的加哈尔瓮,还有呜呜短促的博林多陶埙。

西边山背后,晚霞烧得通红。

路边掠过的排排树影,好像是围着火堆跳舞的快乐人们。

晚上好,上信德。

上一篇:卡夫卡的布拉格,真的不可动摇吗?
下一篇:如何从非洲大地开启一段不一般的旅行?

首页   |   关于我们

Copyright © http://www.eurochinesedaily.com 欧洲侨报 版权所有